赏花不能加薪,但能心情好啊
-
往年,杭州太子湾的花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?人挤人,不去;西溪湿地?太远太远,都是外地人去的;西湖边赏花?太晒太晒,花还不就是那些花,长脚了不成?
每一个理由都不可辩驳,终究因为“赏花并不能给我加薪”。而春天,只存在于朋友圈、报纸、电视,更多时候,根本不存在。
万万没想到,活了三十多年,从杭州回到家乡南太湖畔两个多月的我,今年第一次“和春住”。
一开始是腊梅谢了红梅开,山茶、结香开始点缀寒意尚在的初春;前一刻还在说等柳树发芽该有多好看,一夜之间就给出了桃红柳绿;然后,就进入了分不清李花、杏花、樱花的仲春,白玉兰、紫玉兰一茬一茬,垂丝、西府海棠、紫荆花妆点了街区小道——每次的细微变化都能让人眼前一亮,为平静如水的生活增加了一点欣喜。
在家的日子里,几乎是天天泡在公园——
早春“特殊时期”,像夜行者一样,只在晚上偶尔出没于家门口小公园、河边绿化;宽松点时,错峰去莲花庄公园、飞英公园,已觉人生太过幸福;温度飙到二十多摄氏度时,感觉并没有疫情这件事发生过,去了趟第二故乡的西溪湿地公园早锻炼。一点点放开,一点点恢复,前一天居然有胆子跑去了长田漾湿地公园——还好,人多车多,没地方停车,走了。改到次日,工作日上午。
长田漾湿地公园的樱花大道自然是好看的,风一吹,花瓣飘落,铺在地上,浮在溪面。日本人爱樱成癖,自称樱奴,也有了每年3月赏樱大潮。人们非得跑到日本去看樱花也很好理解,除了花本身,主要是气氛,和身边的人。今年另当别论。
也许有了口罩吧,大声说话、边走边吃、边吃边扔这些令人讨厌的现象是没了,中老年妇女换装拍照,直播少女旁若无人,这些都可以接受,也是好事。
看完樱花再看桃花,觉得有那么点儿土。所以啊,是绝对不能对比的。桃花刚在城市里露出头脸的时候,也是左拍右拍发圈报春过的。但跟樱花一比,气势上就弱了,桃花矮,樱花高;颜色上,桃红显然就落俗了嘛,这土红土红的。但是,桃树上有桃胶,桃花谢了有桃子。樱花呢?盛大开放后几天就没了,看它还得紧赶慢赶。
如果再要对比,是刚过了时令的郁金香。
从长田漾湿地公园回来的路上经过长岛公园,因更靠近市区且免费,长岛公园就像居家疗养地,附近居民早晚来此散步。这插在地里的郁金香稀疏、矮小,虽有红、黄、橙、白、粉等多种颜色也算丰富,始终称不上花海,更因为每一块田地都被警戒线围了起来,显得做作俗气。是不是很一般?
人啊,都是越做越没心思。我读小学的时候,莲花庄公园就举办过郁金香展,无论是美观度还是科普化,都让人印象深刻。二十多年过去了,套路没变不说,似乎还没长进。
想到2013年9月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图文巴正儿八经看过的一次花展。赏花这件事,人人都爱,只不过有人有条件,有人不愿意创造条件。
南半球的9月,相当于家边的现在。作为昆士兰州的后花园,图文巴的面积仅次于首都堪培拉。内陆小城没有海,却和海相依,绿地和花园面积占了整个小镇的1/3,曾两度被评为“澳大利亚最宜居住的城市”,每年春天都会举办“花之嘉年华会”。早去早回的只有我这种异乡游客,当地人睡醒了才去,甚至夕阳后再到。
所谓嘉年华,就是把市内150个花园以及大大小小为数甚多的私人花园连成片,成为一个个分会场,再联合当地居民,选出在种花方面成绩特别骄人的私人花园,并颁发奖项。比起纯观赏,似乎更能调动人们积极性和参与度。
印象最深的是公园一处圆形花池,摆放着一朵朵用不锈钢做成的形状各异的花,中间是一张床,起名为“the bed of roses”,满床玫瑰,大致意思是说要用心建造这座城市,让她永远像花园一样美丽,即便干旱再严重也不要放弃。
还有一处日式庭院,是游客相对聚集较多的区域。感觉日式的东西很能做出气氛,尤其在粗放型大澳洲的对比下。
只能看不能学的是,市政建设。走在图文巴小镇上,很容易留意到马路旁边屋子没有一栋是相似的。它们依着主人的性子和审美,有被涂成了紫罗兰、天蓝色的尖顶小木屋,或是嫩黄墙体、草绿栅栏,搭配暗红窗沿,像是漫步在童话世界;全白的方形小屋走的是欧化路线,它们是古董店、小剧院、牙科诊所,当然最多的仍然是咖啡馆。
好在家乡是一块永远的绿地——万紫千红又生机无限;乡愁是一杯浓烈的美酒——无需举杯已醉在心头。我们都一样,爱美怕死。